顾淮安的电话打了进来，语气里满是威胁：“林语然，你也不想自己身败名裂，让整个谈判组都跟着你完蛋吧？”
我对着听筒嘶吼：“畜生！顾淮安你这个畜生！”
“我没给他们选吗？合同写得清清楚楚，要么去冲突区驻点两年，要么按规定赔违约金！这是他们当初签字画押同意的！凭什么因为不想履约，就跟着你搞停摆？你害死我女儿还不够，还要害死更多等着谈判解救的人质吗？！你配当谈判专家吗？你配做人吗！”
我第一次这样歇斯底里地骂他，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。
随即传来他压抑的怒火：“你真是彻底疯了！我再说一遍，谈判失败是意外！不是我和白书瑶的错！是你自己钻牛角尖！”
“你不想看着人质出事，就赶紧按我说的做！公开道歉，赔偿所有人损失。你就说自己情绪失控胡言乱语，误会了我和白书瑶，那些谣言都是你编的，再撤回调令，我们马上恢复工作。”
“还有，你得承认自己精神状态不好，主动申请停职，把工作室负责人的位置让给我……”
“做梦！”我咬牙切齿，“顾淮安你给我下地狱去做梦！”
“我做的每一件事都合乎规定，凭什么道歉？你带白书瑶去旅游，是我逼你的吗？你搂着她吃烛光晚餐，也是我摁着你的手吗？！”
“她在谈判时故意挑衅绑匪害死我女儿，你帮她删改录音，你们这对狗男女，去地狱给我女儿赎罪吧！”
顾淮安倒吸一口冷气：“你简直不可理喻……跟你说不通。”
“滚！”我狠狠将手机砸在地上，用脚碾了个粉碎。
门外突然传来剧烈的砸门声，伴随着肮脏的怒骂。
下一秒，门被撞开，一群人涌了进来。
“就是这个疯女人！害我们家人救不出来！”
“***，你安的什么心！”
他们撕扯我的头发，耳光扇在脸上，拳脚落在身上。
我死死护着怀里女儿的遗物，那幅她亲手画的全家福。
却被人一把抢了过去。
“不要！”我尖叫着扑过去，却被狠狠踹倒在地。
眼睁睁看着那张画被撕成碎片，撒了一地。
“让你搅黄谈判！让你害死人！现在知道疼了？”有人踩着我的手，狠狠碾了碾。
顾淮安牵着白书瑶走进来，看到眼前的混乱，第一反应是将白书瑶护在身后。
他看着我满身是伤，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催促：“林语然，别硬撑了。按我说的做，他们会停手的。这些都是人质家属，情绪激动很正常，你服个软就没事了。”
我咳着血，笑了起来，笑得眼泪都流了出来：“顾淮安……你真让我恶心。”
“我就是死，也不会让你们得逞！”
警笛声猛地响起，几名警察快步冲进屋里。
“涉嫌非法侵入住宅、故意伤害，所有人都跟我们走一趟！”
那群闹事的人顿时慌了神，纷纷朝着顾淮安哭喊：“顾队，快救救我们啊！”
顾淮安立刻上前，脸上堆出笑容：“没事没事，都是误会，我是这里的房主，她是我老婆……就是家里拌嘴没控制住。”
我扶着墙慢慢站起，声音沙哑却异常坚定：“他不是我丈夫！我们已经离婚了！”
“我要正式***他！指控他故意指使他人闯入我家，对我进行人身伤害！”
“我要求依法追究他们所有人的责任！”
见警察要动手抓人，刚才动手最凶的几个人突然指着白书瑶喊道：“是她！是这个女的花钱雇我们来的！跟我们没关系！”
警察立刻上前控制住白书瑶，她尖叫着扑向顾淮安：“顾队！他们在撒谎！你快帮我说说啊！”
顾淮安却一把将她甩开，几步冲到我面前，紧紧抓住我的胳膊，语气慌乱：“你说什么离婚？我们根本没办过手续！”
积压的怒火再也忍不住，我抬手就给了他一记耳光。
这是我第一次对他动手，就算之前再恨，我也只是默默挂掉电话，从未如此失控。
他捂着脸，眼神里满是震惊。
“没办手续？”我冷笑，声音因愤怒而发颤，“顾淮安，是我主动要跟你这个混蛋离婚！”
“你以为我还会对你有半分留恋吗？离婚协议我早就准备好了，就等着了结这一切！”
他更慌了，强装镇定地想去抱我：“你别闹了行不行？我们还有冷静期！语然，我知道错了，你原谅我这一次……”
我用力推开他，反手又是一巴掌扇在他另一边脸上：“你太看得起自己了。我能帮你成为谈判专家，就能让你彻底跌下神坛！”
我从口袋里掏出离婚证，狠狠扔在他面前：“看清楚了！我***离婚，你恐怕根本没当回事吧！”
顾淮安盯着地上的离婚证，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力气，半天不敢去碰。他伸出手想拉我，嘴唇颤抖着：“你在骗我……你以前那么爱我，怎么会真的离婚……”
“看在女儿的面子上，今天的事就算了好不好？我们安安静静送她最后一程，行不行？”
我看着他，眼神里充满了猩红的恨意，嘴角却勾起一抹冰冷的笑：“女儿？你也配提她？”
“我的女儿，是被你和那个女人害死的！”
“刚才，你带来的人，把她最后留下的画撕得粉碎，还踩在脚下！”
“你这种人，就该下十八层地狱，永远被女儿的魂魄缠着赎罪！”
“你不配当父亲，不配做谈判专家，更不配做人！”
我的话像一把利刃，刺穿了他所有的伪装。
他僵在原地，眼眶瞬间红了，嘴唇哆嗦着，突然“扑通”一声跪倒在地。
他放声大哭，哭得撕心裂肺，仿佛真的对女儿充满了愧疚。
我冷漠地看着，一动不动。
这迟来的眼泪，一文不值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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