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皇后娘娘,这个礼物实在是太贵重了,民女不能收下,还望皇后娘娘恕罪!”
洛九鸢深知这个祖母绿手镯的特殊意义,那可是皇室传家宝般的存在,向来都只传给皇后。
先前宴北珩安排自己母子二人住进坤宁宫,想必自己已经与沈知意结下梁子,她正愁着如何跟宴北珩开口搬离呢。
如今沈知意又要将太后赏给她的祖母绿手镯送给自己,明眼人一看便知---
沈知意这是在试探洛九鸢到底有没有觊觎她的皇后之位。
洛九鸢再蠢,也不至于会坦然接受这个手镯。
谁曾想,沈知意就像是预谋好一般。
见全场众人都对自己赞不绝口,她的娇纵气焰立马就上来了,声音无比沉冷:“洛姑娘这是在嫌弃本宫的礼物么?”
沈知意一边冷冰冰说着话,一边傲慢转身走回自己的座位,犀利至极的双眸里顿时布满杀气。
洛九鸢很清楚自己的定位,全程都不敢抬眼正视沈知意,心里开始有些莫名地凌乱。
担心迟则生变,搞不好还给自己招来杀身之祸,洛九鸢赶紧扑通一声跪下,故作惶恐不安:
“民女不敢!民女只是觉得,此手镯乃太后所赠,意义非凡。民女只是一介乡野村姑,不配拥有这么好的首饰。还请皇后娘娘恕罪!”
沈知意做梦都想不到,能让宴北珩日夜牵肠挂肚的洛九鸢,在她的面前也不过如此。
她顿时就得意上头了,继续不咸不淡嘲讽道:
“洛九鸢,你一个丧夫携子之妇,连本宫的坤宁宫都敢住进去,区区一个手镯算得上什么?”
“本宫日后还要跟你讨教很多呢,这个手镯就当是本宫送给你的见面礼。你若是继续执意拒绝,那就莫要怪本宫责罚你了!”
沈知意原本云淡风轻说着话,但说到最后,她的声音却突然沉冷至极、毫无温度。
她直接扬手指着底下的洛九鸢,怒意十足。
“皇后娘娘息怒!民…民女知罪!但民女还是请您收回这个手镯。坤宁宫…民女现在就搬出去,还请皇后娘娘莫要气坏了凤体……”
人在屋檐下,不得不低头。
考虑到自己母子二人要长久待在后宫之中,那就意味着二人都要在沈知意的眼皮子底下谋求生存,洛九鸢赶紧给沈知意磕头谢罪。
“坏女人!我不准你们欺负我娘亲!凭什么你送我们手镯我们就得收?凭什么你要我们搬出坤宁宫,我们tຊ就得马上搬?我们偏不!”
洛柯虽然只有14岁,但看到自己的娘亲被人这般折辱,他自是不服气,很快就着急忙慌奔跑上前,还指着沈知意气嘟嘟质问着。
那稚嫩净白的小脸看起来人畜无害,但那双清澈的眸底却悄然笼罩上一层浓郁的杀气,令人瞬间有种不寒而栗的感觉。
“哪里来的野孩子?来人,立刻给本宫拖出去杖毙!”
并非沈知意不知道洛柯是洛九鸢的儿子。
她早就看洛九鸢母子二人不爽,这会儿她拿洛柯开刀,也只不过是想宣示自己的主权罢了。
自己乃一国主母,是太子的生母。
在太子及笄生辰宴上,杀两个乡野贱民见见血树立威望,能有多大点事儿?
“皇后娘娘饶命!我儿还小不懂事,请您大人不记小人过,就饶了他吧?柯儿,赶紧给皇后娘娘跪下,求她放了我们母子二人!”
沈知意心里正得意着,洛九鸢竟一把拽着儿子洛柯,小鸡逐米似的连连磕头求饶。
但沈知意心里憋着一肚子苦水,哪里会那么容易就饶过洛九鸢母子?
见洛柯根本不听洛九鸢的话,一直不愿给自己磕头谢罪,沈知意顿感颜面尽失,怒意更大了:
“冥顽不灵!来人!将他们母子二人全都拖出去杖毙,就当为太子今日的及笄宴去去晦气!”
心里寻思着自己百般刁难洛九鸢母子二人,宴北珩到现在连个屁都不放,他无非就是给足自己这个大滦皇后面子,默认让自己全权管理后宫。
沈知意心里就是这么想的,还一直偷着乐。
但很快,她就彻底打脸了,并且啪啪作响。
“慢着!我看谁敢?!”
原本宴北珩以为,沈知意刚刚恢复皇后封号,难免要在文武百官及其家眷面前炫耀一番,以重新树立自己的皇后威望,他就不怎么打算掺和。
再说了,沈知意向来善妒,城府又极深,洛九鸢根本就不是她的对手。
如果洛九鸢肯欣然接受沈知意赠送的手镯,事情也不至于发展到现在这个十分严峻的局面。
但洛九鸢却令人有些意想不到,坚决拒绝沈知意的好意,无异于直接驳了沈知意的面子。
看到洛九鸢母子二人跪地向沈知意求饶,别提宴北珩的心里有多么难受,简直如刀绞一般。
现在又听见沈知意要将母子二人杖毙,宴北珩要是还能继续假装若无其事,那就真的见鬼了。
“皇上!洛九鸢母子目无王法,不懂得尊卑有别,几次三番忤逆臣妾。臣妾为一国主母,岂能容忍这般乡野贱民存在,败坏我大滦的风气?”
见宴北珩猛然站起来怒视全场,还不顾一切径直朝洛九鸢母子二人走过去,沈知意当即就慌了,赶紧搬出大滦律法,说的头头是道。
但宴北珩压根没有理会她,自顾自小心翼翼搀扶起洛九鸢,满目皆是心疼与怜惜。
“皇上,请您让皇后娘娘法外开恩,饶了民女母子二人吧?民女只是觉得那手镯十分贵重,担心皇后娘娘误会民女居心叵测,这才不得已拒绝皇后娘娘的好意……”
洛九鸢早就料到宴北珩不会袖手旁观,刚才她哭哭啼啼跟沈知意求饶,无非只是想做戏给宴北珩看,好让自己的计划又能推进一步。
宴北珩最见不得洛九鸢这般楚楚可怜,当即就忍不住轻拍两下她的手背,还下意识扬起手替她拭去脸上的几滴泪珠,温柔地安抚道:
“洛姑娘放心,朕保你们母子二人无事。”
安抚完毕,宴北珩突然面色沉冷,转身直勾勾盯着有些忐忑不安的沈知意,声音无比狠厉:
“皇后,你当真要逼朕再次褫夺你的皇后封号是吗?说什么给朕广纳后宫,给大滦开枝散叶?你就这么给朕开枝散叶的?”
宴北珩说到这儿的时候,眼神无比犀利,沈知意看了不由得哆嗦好几下,心中无比慌乱。
未等沈知意回过神,宴北珩的视线突然落到不远处的李公公身上,用零下十度的声音继续说:
“李公公,速速拟旨!皇后沈氏善妒、心胸狭隘,不能明辨是非,肆意残害人命,德不配位,即刻起褫夺沈氏皇后封号,永久收回凤印,禁足玉泽宫,永世不得出!”
“洛氏嫡女洛九鸢,贤良淑德、温柔贤惠,不仅救朕有功,还替朕生下二皇子洛柯,即刻起,特封为鸢贵妃,赐居坤宁宫!赐二皇子洛柯居住滦栖殿!”
“老奴遵旨~”
宴北珩的话语刚落,未等沈知意跳出来反对,李公公便识趣转身去拟圣旨。
这下,就连太子宴云琪都无法淡定了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