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提起重阳节,很多人都会自然而然地想起唐代诗人王维的《九月九日忆山东兄弟》:
独在异乡为异客,每逢佳节倍思亲。
遥知兄弟登高处,遍插茱萸少一人。
其中的“遥知兄弟登高处,遍插茱萸少一人”一句,道尽了诗人在重阳佳节思亲的心情,可谓是人尽皆知。
也不只是王维在重阳节时不得与家人团聚,唐代文人杨衡也是一样,于是他也写出了“不堪今日望乡意,强插茱萸随众人”的诗句。
王维思乡,认为此刻家人一定都佩了茱萸,独独少了自己。杨衡的思乡却有种无处安放,无法安慰的怆然,一个人孤单单地按节俗插好茱萸,只希望能和家人一样,这样会不会显得自己没那么孤单?
其实重阳节的诗也有不那么凄楚的,比如晚唐时期杜枚的《九日齐山登高》:
尘世难逢开口笑,菊花须插满头归。
但将酩酊酬佳节,不用登临恨落晖。
诗人和朋友一起拎着酒壶登山,把诸般的不顺都暂且放下,只是一路说说笑笑,把路边的菊花采下一大把、插得满头都是。
纵然世事烦扰,有万般不顺,但人生苦短,何不暂且放下。重阳佳节与友人、家人相约,一路欢歌、一路说笑,就算路人看到夕阳里这几个疯癫的人,也应该不会动指责他们。
还有唐代名臣权德舆的《酬九日》也是一样:
重九共游娱,秋光景气殊。
他日头似雪,还对插茱萸。
不知道这位权大官人到了满头银发之时,是否依旧在重阳节这天登高赏秋,白发茱萸?
不过,不知是茱萸难采,还是佩戴太重,又或者是受了杜牧的影响,重阳插茱萸到了宋代竟然慢慢消失了,民间人们又纷纷开始戴菊花。
比如大诗人陆游陆放翁《小舟游近村,舍舟步归》一诗:
不知如何唤作愁,东阡南陌且闲游。
儿童共道先生醉,折得黄花插满头。
从诗里能看出重阳佳节之即,诗人心中还是有些小迷茫和小困惑,于是就把小船停在岸边,走路回家。路过东阡面陌时心情比较平静闲逛,有了片刻的闲适自在。
路过的孩子们看到陆游一脸的闲适陶醉,就以为他喝多了重阳酒,于是就去路边折了一把菊花,插得他满头都是。
但也不是所有人都能像陆游一样,能在重阳节步行回家,一路欢笑、一路花的,比如明代文学家“衡山居士”文森。
他在外为官,久不回家,他的《九日》诗里就和前辈王维、杨衡一样,有着满满的思乡之情:
三载重阳菊,开时不在家。
何期今日酒,忽对故园花。
野旷云连树,天寒雁聚沙。
登临无限意,何处望京华。
诗人离家已有三年,家乡的重阳菊也开了三度。可惜自己“独在异乡为异客”,只能独自饮酒,借着怀念故乡菊花的名义思念故乡亲人,登高远眺,路远遥遥、却也看不到故乡的踪影。
和这首诗有些类似的,有南北朝时期江总的《长安九日诗》:
心逐南云逝,形随北雁来。
故乡篱下菊,今日几花开。
还有唐代岑参的《行军九日思长安故园》:
强欲登高去,无人送酒来。
遥怜故乡菊,应傍战场来。都是借故乡的菊花来表达思乡、思亲之情。
虽然朝代、人物和情景完全不同,但重阳佳节思念故乡、家人的情感却是共通的,无论过去多少岁月,人们内心里对故土的眷恋,对家乡亲人的思念,千百年来却一点都没有改变。